前兩天晚上看了《慕尼黑》,電影的場景是1972年的奧運會場,巴解組織「紅色九月」潛入會場,綁架並殺害了以色列的十多名運動員。
事件發生後,以色列當局徵召了許多特務,展開暗殺十幾位策劃「慕尼黑事件」首腦們的任務。
電影裡雖然沒有特別著墨,但其實以巴問題,就是國際間的角力,特別是當時的美蘇之間,蘇聯站在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那一邊,但電影中的美方,並不完全是站在以色列這一點,反而是想扮演試圖維持整個局勢的角色。
我向來對美方沒什麼好感,特別是老美總有透露一種暗喻著自己是世界領袖的感覺。
電影特別描寫了幾場特務暗殺過程的戲,但細細思量就會覺得有點太容易。順帶一提,新007丹尼爾克雷格有演,他演一個金髮且性格激烈的以色列特務,但非常像德國人。
這部電影得了不少獎,據說是真人真事改編的,以巴乃至於阿拉伯與西方世界的衝突,我得承認我無法評論,因為那太遠又太大,一如前些日子,ISIS攻擊巴黎的事件,我甚至不想直觀地用上「恐怖攻擊」來定義,但當這個事件一發生後,許多公知為了熱點跟流量便馬上名嘴化,跳進去評論如何如何,然後又扯上台灣如何如何,頗為可笑。
電影中有幾幕戲會讓我心頭微微一震,比方主角這群特務所殺的第一個「紅色九月」的幹部那一場戲,被殺的傢伙,其實只是一個文學家(或語言學家),是一個很平凡的老頭,在街邊書店跟人家分享他翻譯成阿拉伯文的小說,隨後買了一些乳酪、紅酒,走回家的路上就被當面槍殺了。
當他直挺挺的倒下去,手中的袋子裡的食物散落一地,酒水混著他的血快速的流了出來,以色列特務面面相覷,主角問他的隊友說:「為何你第一時間不開槍?」因為對方緩緩地正要靠近他,口中說了一堆阿拉伯語。
我覺得這一幕拍得非常地尖銳,對方的角色與身份的錯亂,與主角們一槍將對方從日常性的生活中給結束掉,終止了對方生命中的一切的同時,這些開槍者的心中的信念是被衝擊的。
「我們殺的是對的人嗎?」「他真的死了嗎?」
更深一層的探問包在電影下幾幕的對話之中的,其實是在問:
「我們真的在做對的事嗎?」
這些個遲疑成為了漣漪,在往後的電影中擴散開來。其後他們開始有隊員之間的爭執所產生的不信任,然後開始有隊員死掉。主角開始出現心靈上對於價值與信念的崩塌。
下一幕我印象深刻的戲,是他們的暗殺團隊中,其中一個人死於美人計,他們剩下的隊員拿著滅音槍,找到了使出美人計的荷蘭女殺手。
這個女殺手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鎖定,穿著長袍,很悠閒的在船尾裡看書,主角與隊員衝了進來,向她的右胸開了兩槍。
女殺手走向了她的貓,抱了一下她,再站起來,她的血開始重胸腔流出,她坐了下來;另一名以色列特務進來,向她的頭開了一槍,並且把她的衣服掀開,讓她羞辱式的死去。
對死亡描寫地非常直白的電影不多,我覺得讓我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搶救雷恩大兵》的最後,搶救小隊裡的猶太隊員梅利西,因為隊友厄本的懦弱,死於一個被他們放走的德軍的尖刀那一幕。
德軍用刀尖緩慢地戳入了猶太隊員的心臟,然後梅利西原本從抵抗變成哀求,然後兩眼一瞪,身體不停的抽動著,就這樣地死去。
電影裡的死亡畢竟跟真實世界我們所碰觸到的還是有一段很大的距離,因為人們都用一種「那是假的」的心理狀態去看電影,比方恐怖電影,小孩看完後被嚇到,大人總會安慰孩子說「那是假的」,其實這種說法,對於真實會發生的事實乃至於死亡的本質,就是一種逃避,而且是大人帶著小孩子一起逃避。
我看《慕尼黑》的感受就在於此,導演把無法逃避的那一個場景給呈現了出來。常看電影的朋友就會知道,這兩部電影都是猶太裔的導演,史帝芬史匹伯所執導,從《辛德勒的名單》開始,到上述這兩部電影,都可以看出,上個世紀所突顯出,幾千年以來就開始的猶太人與阿拉伯、伊斯蘭世界錯綜複雜的關係,對現今許多人的影響。
這些影響的輕重深淺,都是難以三言兩語說明的,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在文化與文化、歷史與歷史、宗教與宗教、種族與種族的交流與異化之間,死亡是無處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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