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評論/影評】《特洛伊:木馬屠城記》除了布萊德彼特與奧蘭多布魯以外你應該要想的莫涅拉俄斯




每次看《特洛伊:木馬屠城記》我都會為斯巴達的墨涅拉俄斯感到有一點哀傷。

因為他就是個倒楣鬼,明明就是帕里斯拐走了他的老婆海倫,然後為了搶回老婆,還被自己的哥哥利用,拿來當成攻打特洛伊城的藉口。

最終,還在帕里斯哥哥赫克特的劍下,領了便當。

大家在看電影的時候,都會為了帕里斯感到不捨,覺得海倫嫁給他才是對的,大概就是因為電影裡的墨涅拉俄斯長得像每年過年電視台都會播的大力士比賽裡的芬蘭大力士一樣吧




這裡就印證了亞里斯多德說過的,要獲得幸福,外貌有時候也是一種必要的條件。也就是希臘時期的「人帥真好,人醜性騷擾」理論。

電影、史詩,也就電影與文學之間,究竟能不能作為同一種文本進行比較,這剛好是我昨天回到母校去討論論文碰觸到的問題。
原本我是要幫忙評一篇有關亞瑟高登的「藝伎回憶錄」與「岩崎峰子:真正的藝伎回憶錄」兩者差異的論文。

亞瑟高登是一個美國作家,在美國取得美術史研究的學位,主要研究日本藝術,他有一段時間住過日本。

1997年,他出版了轟動一時的小說「藝伎回憶錄」,這本書不但在西方世界大賣特賣,還拍成了電影,主角找來了章子怡、楊紫瓊以及渡邊謙主演。

故事描述女主角小百合從漁村被賣到置屋,成為藝伎,最終成為了心愛的人的情婦的故事。

光看這個結構就會被女性主義者打到爆炸。

果不其然,女性主義者還沒打,日本人就跳腳了。因為藝伎在日本是一個很崇高的職業,多數是世襲的。

藝伎不賣身,有藝伎出場的宴會,她們就像是藝術品一樣,是完全不能褻玩的存在,宴會主人請她們來表演,就像是西方宴會請知名管弦樂團來演奏音樂一樣,甚至,藝伎的地位更高。

但,亞瑟高登這個小子,把藝伎跟游女寫成了一種人,游女,就是性工作者,他們住在吉原裡,也就是江戶(古時候的東京)風化區裡,並且等於是賣身,任尋芳客挑選,毫無自由可言,唯一期盼的,是哪天有一名男子願意出錢幫自己贖身。

有關游女的電影,大概可以看看「惡女花魁」或是「花宵道中」。

於是乎,日本非常知名的藝伎岩崎峰子小姐,就跳出來寫了一本有關藝伎的真實介紹。

昨天評論的論文,論文的主人就是站在這個點上,想要批評亞瑟高登,我也完全同意她的論述,但問題就是,對於藝伎被誤解這件事,岩崎峰子本人已經出書把問題都說過一遍了,做為一個研究者,要再探這個問題本身的意義已經不太大,頂多就是加一些有關藝伎研究的資料,或是詳細的把兩本書拿來對比。

可惜作者都沒有做這個工作。

而且我其實認為,作為一本小說、一部電影、一本人類學的口述歷史,這三者間不應該用同一套標準來衡量。這也是文本再創作的有趣之處。

說穿了,這就是台灣人一直沒搞懂的文創,文化創意產業,就是文化的再敘事、再創作,這個過程本來就會充滿衝突。

亞瑟高登做為一個作家,用文學的角度等於是染指了日本的藝伎文化,用奧蘭多布魯來演帕里斯(雖說史料裡這個角色本來就是個花美男),是不是也某個程度上引導了觀眾進到了某種情境之中呢?

我覺得維根斯坦後期對於美學的思考很有趣,美學還是要回脈絡(CONTEXT)裡面去,文化創意產業、文學、電影、小說、音樂,其實就是在建構某種能讓人產生共鳴的脈絡。

有時候去對於那些細節錙銖必較,好像也有點太過。

結論就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千差萬別,雜亂無章的,太急著想要讚賞或是批判甚麼,有時候就會顯出自己的無知。

但悲傷的是,多數人會記得小百合章子怡、奧蘭多布魯,只有少數人會幫岩崎峰子或是長得像伐木工人的墨涅拉俄斯叫屈吧。

最右邊那個鬍子哥,就是倒楣鬼墨涅拉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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