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評論】藍色茉莉(blue jasmine)─另一種瘋癲與文明,伍迪艾倫與凱特布蘭琪的瘋狂對話



一開場,伍迪艾倫又把自己放進了凱特布蘭琪的身上,這一放讓凱特布蘭琪因此得了不少獎。伍迪艾倫一直給我一種焦慮的感覺,彷彿一直想要躲避些什麼,可能是老去與死吧,在這個年紀,於是他逃離死亡的方式便是不停的拍電影,一如〈午夜巴黎〉裡的海明威說:




所有的人都懼怕死亡,那是很自然的,
我們害怕死亡,只因為我們感到沒有愛夠,
或甚至完全沒有愛過,這兩件事終歸是一件事。 



但是,當你與一個真正美麗的女人做愛,
她讓你感到她是唯一值得你給予她這世界最大的尊敬,


她讓你感到有力量,因而感到對死亡的恐懼消失 ;

因為你們的身心交融,世界消失了,
你們是全宇宙唯一的存在。


伍迪艾倫的婚姻是破碎的、他的猶太身份、非常長的精神分析治療與對音樂的熱情,這些瑣碎的片段很可能有其真實性上的問題,但就伍迪艾倫出現在電影裡的那種焦慮之感與他對於人性荒謬的理解,這些都會成為他的作品中的骨幹。在我看來,電影是他逃離這個世界返回自我的一種方式,唯有不停地創作,才能免於存在之惡的壓迫。

【凱特布蘭琪的藍色瘋狂】

我特別喜歡她詮釋落難神經質貴婦的那種眼神,那是一種「真正的瘋癲」,我想沒有碰觸到真正瘋癲狀態的人就無法製造出那種眼神。好演員應該要處於清醒與瘋癲之間,很多人因此脫離了現實那也無可厚非,因為戲劇本身也是一種場域,人在家庭裡,是父母子女、到了學校是老師學生、開始工作是老闆職員,戲劇亦然,人本來就在關係性之中,一般人可能只需要扮演職場與家庭兩種角色,很多人就已經沒辦法承受了,更不要說演員。換句話說,伍迪艾倫的那些把自我一部分丟進電影作品裡的嘻笑怒罵裡,其實就是對自我過往生命的一種自我療癒。觀眾某個意義下也是在電影的兩個小時之中撿回一點自己,想當英雄的看鋼鐵人、甚至電視、電玩,都只是人們短暫逃避世界的一種方式,只是很多人回不來,伍迪艾倫也回不來,所以他規律地一年拍一部電影,我想他如果不這樣拍,應該很快就發瘋了吧...(笑)

這部片不僅是所謂的黑色喜劇,其實伍迪艾倫的電影都有許多諷刺,那些諷刺不是浮濫的、一般的,而是會直指人心的。我就在茉莉身上看到某部分的自己,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把自己偽裝起來,甚至欺騙自我或是他人,為的只是想要擁有一點點的尊嚴罷了,怎知這種方式只是進一步的把你我推向另一個混亂裡,過了頭,就成了瘋癲。瘋癲的本身其實不是病,只是與一般常人不同,瘋癲的人很多時候只是比一般人更清醒,而這個清醒卻讓他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進入了桃花源裡回不來。

回來一定比較好嗎?或是我們能真正地被騙一輩子嗎?我想那是幸福的,極端的清醒與極端的癡迷都是一種幸福,苦的是中間者,那是被選擇所淹沒而徘徊在世界之中的齊克果,所以那句老話應該改一下「寧做快樂豬,莫做不快樂的蘇格拉底」,我想蘇格拉底還不夠究竟圓滿,如果完全智思化的蘇格拉底應該也是快樂的,或是超快樂,不是超級快樂的超快樂,是超越快樂這件事的本質。但他選擇回到世界,某個意義下與這個世界搏鬥。

一如茉莉,無論如何都想找回原本的生活,即便自己早已被丟失在自己塑造出來的瘋癲之中。

你(妳)也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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