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哲學】儒學與後現代,主體與他者




儒學面對後現代思潮,本來就不是新的議題也不該是新的議題,很多學者搞這個抱持著「遁而作他體,以自解脫」的心態,這是錯誤的觀念。儒學不是文學,也不是體,而是用。體是形式上的,用是實踐與經驗世界的。儒者向來都是活在這個世界裡的儒者,是「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這樣的儒者本質上就沒有面不面對的問題,因為活著就是一種面對,不面對者,反而是那些在學術論文上「遁而作他體」者,那些把學術論文當成是儒學者。講這話大概又很多人要幫我捏把冷汗。但我除了憂心「德之不修,學之不講」以外,根本無所求,一個人無求,就也無懼。

  除了自己同門以外,只有老王幾句話就能聽出我的路數。君子本來就是無懼的,那些從眾而畏首畏尾的,才是不明白存有者天職之所在的人。儒者之所以為儒,正是因為他能逆著風,有所堅持,就是晨門口中的「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這個知其不可而為之,並不是白目,而是有所堅持,不願意從眾。但不是無所畏懼的莽漢,因為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

  薩依德也說過,知識分子是要有所堅持的。一方面無畏不屈,一方面又有三畏,怎麼做一個君子那麼地矛盾?正是因為君子深刻地看透自我的限制,瞭解人終究有命,大人聖言之所謂,不是屈就於權威,而是懂得尊敬傳統與賢者。看透自我的限制,超脫與得失死生之間,這就是一種坦然,卡繆說「宿命只有一種,就是死亡」,人終究難逃,也無法預知,這就是天命。明白天地萬物都有其不測之性,就會更謹慎真誠地活在每一個當下,因為你隨時可能沒有下一秒,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去年韓國學生的沉船事件,影片傳出來,有學生上一秒還在嘻鬧,下一秒發現事以至此,開始在影片中與家人道別。人在這個世界上是很渺小的,我們總誤以為自己很偉大,有很多個明天,所以不知不覺中,人開始猖狂,開始不懂得善待身邊的人。

  但真正的儒者正如卡繆所說,清楚明白的知道,人本來就是活在死生之間,是故參透這一切而生的靈魂,就是強韌而無懼的。由死而生的心靈,對往聖先哲懷有幾許希慕之情,懂得在大歷史的傳統下保持謙卑,這就是一個儒者。儒者本身就是活在這個世界裡的,而是人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掘發出儒者之所以為儒,儒學之所以為儒學的意義,這個沒有能力,很大一部分就是太多的學者把儒學當成學術,去研究儒學,而不是去活出一個儒者的樣貌。

  何須後現代?意義永遠允許我們解構與重構、批判與再詮釋,究竟何來創新?何來他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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